足球透着的历史

  今年是2018年距离北京奥运会已经过去了十年。话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中国足球如一块朽木一样一如既往的烂。中国足球进世界杯的时候,那时我还在读高中,至今已经十几年过去了。我也不是一个足球迷,今年俄罗斯的世界杯也只全程看完最后一场。说实话,现在世界杯足球越来越无趣了。

  2018世界杯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无趣的一届杯赛。整个32支队基本分为两拨:

  • 传控足球的膜拜者,不顾自身实际情况盲目追求传控,为了传球而传球,不仅丢了自身的特点,反而显得球队很沉闷无聊,例如德国、英国。

  • 防守反击的功利打法,在自家禁区前重兵防守,防守层次繁复,移动速度快,抓住机会,依靠快速传球简练配合,给对方致命一击,例如法国。

  上面说的都不是重点,欧洲依靠这些年不断研发、迭代升级原有打法,逐渐弱化了球星的作用。所以现在很难再出现马拉多纳和球王贝利这样一人雄起整个球队的巨星。
  传控足球打法名叫Tiki-Taka,最早始于荷兰足球,后被巴萨教父克鲁伊夫带到西班牙,经荷兰三剑客之一的里杰卡尔德发展,在瓜迪奥拉的手中发扬光大,最终帮助巴萨横扫欧洲,实现惊人的六连冠。
  防守反击不是过去那种游击打法,后场找一个大脚前锋,能不能偷袭成功全靠运气。现在的反击蕴含在防守的整个体系中,反击不再是单点联线碰运气,而是渗透进了西班牙的传控、意大利的集体快速推进、英超的前场直线突进等打法的精髓,多点配合,几秒之内射门,成功概率非常高。
  这两拨都是一个整体体系,是对过去足球战术的升级,建立在严谨的、理性的科学思维基础上。在这背后,运动员的饮食结构、训练方式、身体机能数据监控调节、康复机制、心理调节、对手数据分析等一系列后勤保障。这一项一项早已经过层层分析,建立起了非常高的技术壁垒,这种科学思维正是近代西方工业文明在全球竞争中的领先之道。
  正如亚洲、非洲两大洲唯一小组出线,打进16强的球队竟然是受限于身材劣势、从上到下一心想脱亚入欧的日本。事实上,八强打完以后,世界杯就变成欧洲杯了,欧洲包揽了四强,统治了足球。
  欧洲不是今天才控制足球。时间越接近现在,欧洲控制足球的优势越明显。未来,这种趋势会更加明显。以前人们一直有一个印象,就是以巴西、阿根廷、乌拉圭、哥伦比亚为代表的美洲球队,时不时在世界杯上战胜欧洲强队,而且巴西、阿根廷一直都是夺冠热门,好像足球就是美洲和欧洲两大集团对抗。但是其实一个隐蔽的事实是美洲足球也是欧洲足球的产品。为什么这么说?看看巴西、阿根廷乌拉圭国家队的球员构成,主力基本都是来自欧洲的五大联赛:意甲、西甲、德甲、法甲、英超。
  前几年,央视拍了《大国崛起》的纪录片,深入分析了荷兰、西班牙、葡萄牙、英国、法国、德国、意大利等国的崛起之路。我惊讶的发现榜单上都是当今世界第一流的足球强国。
  简而言之,足球是现实社会的滞后历史缩影。
  许多年来,中国足球成为全民调侃对象,始终没有人说清它背后的原因。被骂的最多的就是国足和足协主席。国足当然踢得差劲,足协主席也够无耻,但是站在大历史的角度,他们都是历史中的无辜个体。单就个人能力而言,历任足协主席其实也不错,如果他们去创业,成功的概率肯定高于大部分骂他们的人。
  还有人说人种问题,说黄种人不适合踢足球。这完全是胡说,在足球世界里,运动员的天赋固然重要,但不是最核心的。不然,拥有第一流运动天赋的非洲球队就不会被集体团灭,连亚洲都不如,而同样拥有14个非洲裔的法国队却夺冠了。
  究其原因,工业文明与后工业文明降维攻击的胜利。国足这些年搞得人神共愤,就是因为当代中国足球还处在封建社会末期,刚刚处于近代社会接触到了现代世界,但是离得很远。这种情况有点类似刚刚经历过鸦片战争,火烧圆明园、甲午战争的近代中国。
  上世纪90年代,中国和日本在面对西方力量的冲击下,面对现实的巨大差距决心变法图强。不过他们进行的不是明治维新也不是戊戌变法,而是足球的市场化改革。
  日本足球职业化改革几乎和中国同时进行,和中国一样同属菜鸟级别,由于身体力量速度等天赋不行,日本足球常常被中国足球虐菜。不同的是,1993年开始日本足球职业J联赛从正式推出就获得巨大成功,很快就成为亚洲最成功的职业联赛。日本足球也由此称雄亚洲,不久更是走向世界,自1998年后,日本每次都能入围世界杯,更是三次打进16强。
  而进行市场化改革后的中国足球是什么现状呢?除了2002年打进一次世界杯,一球未进,一分未得之外,再无入围记录。而且中国足球每况愈下,到后来连十强赛等外围赛都进不去,常常沦为叙利亚、科威特等亚洲二流足球的背景板。
  中国足球职业化市场化改革失败,日本职业化大获成功,正如19世纪差不多时间进行的明治维新、戊戌变法结局的翻版。当同为儒家文明体系的下的中日两国面对西方的冲击,日本明治维新导致了社会空前发展,先后在日俄战争中、甲午战争中打败对手,从此跻身世界强国。而中国戊戌变法则一地鸡毛。
  2004年亚洲杯在中国本土进行,中国队一路过关斩将,甚至将亚洲足球强国伊朗拉下马,眼看就要夺得第一座大赛冠军,却在决赛中遇到日本二队。正如甲午战争中依靠偷袭得手,决赛中,日本依靠一粒决定胜负的犯规手球偷袭成功,终止了中国足球的发展,中国足球从此每况愈下。
  同时起步,基础比日本好,为什么中国足球失败了?在大历史的眼里没有什么是偶然的。中国足球失败和戊戌变法的原因是一样的。
  由于权力崇拜的封建历史足够长,惯性缓冲力量足够大,中国任何的变法和革新都注定艰难而曲折,顽固的保守派绝对不会轻易放下手中的权力。足球领域的市场化改革就如张之洞、左宗棠、李鸿章的洋务运动一样注定是失败的。
  中国足球的罪魁祸首不只是足协这么简单,更根本的是牢牢抓住皇权不放的体育总局。1992年红山口会议之后,开始职业化市场化改革了,中国职业联赛就应该像日本J联赛、英超、德甲一样将主导权交给市场。
  但是,慈禧太后们不愿意了?这些年,牢牢抓住职业联赛市场化大权的太后们主要办了以下大事。

  • 首先在精神上进行高尚诉求,仁义道德礼义廉耻。每次大赛失败,秉承体育总局意旨的足协一定会大谈爱国主义、艰苦奋斗。爱国这种精神,只能建立在尊重规律、科学的组织制度基础上,泛爱国主义的大刀长矛是打不过训练有素的坚船利炮的。

  • 其次权力胡作非为。在联赛层面,各种神奇的指导意见层出不穷。在国家队层面,什么奥运球员组队打甲A,队委会负责制,赛前讲两句。。。总之是领导灵机一动,大腿一拍,伟大创意就出来了。搞到后来,竟然出现花钱才能进国家队,国家队双主教练的奇葩事。今天学巴西,明天学意大利,后天学英国,大后天学德国、西班牙,领导说啥就是啥。连日本足协主席川渊三郎都不耐烦了,说你们每一任主席都带队来考察学习,每次我们都跟你们讲了同样的东西,为什么要不停重复呢?

  为什么?因为他们都不懂足球啊。
  看看历任足协主席都是如何从天而降的吧:阎世铎是体育总局办公厅主任出身、谢亚龙由体育总局电子信息中心转任(后被捕入狱,一起被判刑的还有足协副主席南勇、杨一民)、韦迪由汽摩中心转任、蔡振华由乒羽中心转任、张剑来自体育总局政策法规司……没有一个是足球专业的。
  权力说你行,你就是领导。至于你把中国足球领导到哪里去,那就听天由命吧,反正你只对领导负责就行。
  一个人不懂足球也不是完全不能领导足球。只要潜行学习,掌握科学,尊重规律,也能推动足球事业发展的。但悲剧的是,这些人往往刚摸清楚足球是怎么回事,就调走了,再调来一个新手重新学习,胡作非为再来一遍。
  最新的一任足协负责人杜兆才来自田径,据说他正在搞田径+足球混合选材制度。别人家的足球已经在科学的路上越走越远,连美洲都将被欧洲拉开差距,我们还在折腾中国特色的足球之路。
  鲁迅说拿来主义,别的领域不好说,足球领域一定是通行的道理。好的东西,拿来用就行,足球能有什么特色?别人已经探索了一百多年的东西,就真的不如你的特色高明?
  学习“胡服骑射”的赵国,不丢人。权力应该退出不属于它的地方,做好监督、调节、服务就好。要相信人民,人民有能力做好人民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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